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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纳兰之后无词话 （第1页）

年后，余偶购一书，名曰《人间词话》。费时近半年，始自读耕一遍。读罢，余细思其中之精义。偿言预读懂一书者先，需自熟知作者始。此书作者王国维，博学多才，虽为晚清遗老，然则于西方文学、美学研究颇深。因清末帝溥仪对其有知遇之恩，故自始终于清之封建思想唯念不忘。

因其故，书中于亡国之词颇有赞赏。尤以南唐后主李煜词为最重，抛开王国维之见。余亦以为李煜之词当属上乘之作，南唐未被北宋灭前，其词多以宫廷乐事为主，直至国破家亡之后，其词才达致大成。

故静安先生言词人可分两种，一者为词中天才，情真意切，一下笔变为词中上品。另一者为词中炼才，其人本资质平平，然则才识兼具且又历经人生之大起大落之后，其词终至辉煌之境。

词中事例显著者，一为李煜、纳兰容若。二为苏轼、姜夔。与我而言实有不同见地，词人资质却有高低，只是若非经历人间世事，实难达至词之大品。即便如李煜、纳兰者，若非经历亡国之恨、离人之死，又怎会有流传千古之《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画堂春?一生一世一双人》。

人皆言唐诗宋词，殊不知词却始自唐末。唐末之温庭筠、韦庄皆是花间词之高手，只是词初为文之下品，唐朝以诗歌为尊，故温、韦多则以男女情爱为主要内容。直至北宋之后，柳屯田天纵其才，为词之发展贡献不已，民间酒肆皆以咏柳词为荣。纵然如此，词仍然未成为北宋文学之主流。

冥冥之中，自有人为宋词所生。直到一代文豪苏东苏之后，因其旷达无畏之胸襟，才高八斗之才学，真正将宋词成为中华文学史上一大奇观。其词《赤壁赋》、《浣溪沙》、《水调歌头》、《江城子》皆成为千古绝唱，纵是南宋之辛弃疾恐亦难达至词境。

亦从此始，宋词分为豪放和婉约两派。东坡、稼轩为豪放派之代表自不必说，然则婉约之魁者多半为柳三变、李清照。其上仅列东坡之名作，稼轩之词亦不乏上品，其《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青玉案?元夕》、《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皆为家国之名作。

至于婉约派之词，气象自然不能与豪放派之词相比。只是柳咏之《观海潮》、《雨霖铃》、《八声甘州》，李清照之《声声慢》、《一剪梅》、《如梦令》亦不失为词中佳作。词之内容亦从家国之思向市井生活所转变。

至于南宋之姜白石、贺铸者，其人才华横溢、博学多识，且又处江湖之上，更是将词之内容愈加发展。词之表现形式也由真切与用典结合，进一步推动了宋词之荣耀。至元、明之时，除了元好问、杨慎之外，词之高手却不多见。多半与其所在朝代之文学题材创新有关，毕竟元曲、明之小说亦在此走向辉煌。

直至清之词圣纳兰容若出现，词才又一次重现生机。这也难怪乎静安先生于此书中言其词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纳兰一生短暂如瞬，其仅留后世之三卷《饮水词》却将他推到了宋词从未有过之高度。

史书曾言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于词而言，余却言纳兰之后无词话。纵然终清一朝，亦出现朱祖谋、王沂孙、吴文英词之巨匠，殊无一人可与纳兰容若相提并论。纵然在此书之末，写有静安先生之近四十首词，但词之境界亦难以达到大品。

从民国至今，除一代伟人润之先生外，鲜有佳词涌现。毛之才学、胸怀、气度自是千古少有，故有流传不衰之《沁园春?雪》。纵是东坡、稼轩复生，恐词之境界不过如此。只是毛之词作受群有限，且词之上品数量有限。综其种种，实难超越纳兰词之影响。

《人间词话》其书与我而言，除增长学识、眼界外，更多的或为开阔心之境界。于人间世事之生活态度，旷达、乐观、无畏，看过人间大苦后之淡然。此非余一人所得，亦为余向世之诸人所传播之人生态度。若当真如此，余亦无憾矣！

洪都烟客

2016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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