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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登上机艇那三十秒,我到底在想亚连真可怜,还是在想逃走不可靠?
我暗暗想如果用这个当标题来写将此情此景描述一遍,一定是个精妙又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在这爱情故事的最后,亚连必将以盛大的悲剧收场。
我看过很多很多小说,当作者写不下去的时候,或者剧情毫无波澜时,作者就会杀个配角助兴。看客们往往叫好,我只觉得生气,现实我都这么惨了,凭什么要在小说里还要挨刀!于是我会愤怒地留下差评,然后发现留评论需要看广告,最后我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离开。
但现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给我离开的机会,我仍然被按在地上我,无数媒体镜头对准了我,安保们试图将我按到地底下,好像这样就可以躲过此次安保不利的苛责一般。
当我喊完那些话后,我知道他们在等待我抛出一些更有价值的内容。
可我并没有准备,我准备过无法逃离时该如何闪亮登场大放厥词,我准备过如果不幸被任意一方捉到后我该如何脱线,我甚至想过我和亚连双双逃走后如果被拦截该如何解释……但此刻,我却没想到我还要背负起亚连的生命。
安保员们显然不想让我多说什么,他们大力挥手试图驱逐不断靠近我的悬浮镜头,而我像条在砧板上的鱼大喊道:“我叫陈之微!或许你们不认识我,那就让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因卷入翼世事件当中而被迫失踪,失去了此次议长竞选资格的候选人!”
当我喊完这句话后,全场响起了一阵嘘与喝彩声交杂在一切的噪音。
也正是,我骤然发觉那演讲的大荧幕上也投射出了我的特写,我被无数双手勒着脖子,抓着头发,钳制着手和腰腹,我的脸已经涨红,脖颈青筋毕露。
……好狼狈,好热血,好细狗。
在这些五大三粗的安保映衬下,我更像一条青菜了。
李默挥手,交过了主持人耳语几句,很快的,主持人就成为了李默的传声筒。
“陈小姐,很抱歉因为你的失踪,我们委员会取消了你的竞选资格。”主持人顿了下,又看了眼委员会,继续道:“但是这不是您制造出如此大动乱的原因,您刚刚已经违法了公共治安条例,犯下了恶意破坏竞选,公共场合持枪扫射,涉嫌谋杀亚连安德森等一些列罪名。”
主持人说到最后,似乎终于稳定下来了情绪,语速越来越快,“根据我们初步估计,您所犯下的罪名足够您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十年以上刑罚,最高刑罚可判死刑。我希望你们配合我们现场安保人员的调查,争取将整件事坦白并承担相应责任。”
我就知道,即便那枪声只是录音效果,但亚连的伤口却必须成为枪伤。我也知道,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凶手来继续亚连与江森的联姻,而折返的我正是凶手,李默或是许琉灰很乐意见到这个场景。
安保员仍然用力将我扯离人群,我还没张嘴,他们的手紧紧捂着我的嘴,我几乎要窒息。
观众席上响起来嘘声,但是媒体并不觉得这件事可以盖棺定论,他们的声浪被推到最高,无数问题朝我抛过来。
主持人试图控场,安保们也启动了隔离装置,将看台与观众厅全部隔开。可这无济于事,他们拍着粒子玻璃,用力敲击着玻璃,悬浮摄像头处也被被他们用来听闻,嗡鸣声吵得我头疼。
这个是好机会,我用尽全力用力咬住一只手,趁乱对着悬浮探头,也对着那些蜂拥而至的人嘶吼道:“如果我注定要死,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如果你们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这些人难道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吗!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嚎得太阳穴发晕,眼前是无数颗闪烁的星星,喉咙是尖锐的疼痛,我几乎要嗅闻到我喉咙深处的血迹。
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没什么不能是热闹。
就像这一刻,人潮中发出欢呼声,我看见远处的看台,季时川站在看台上。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陡然间门,我听到遥远的一声呼喊。
“上台!”
绝对是他喊的。
季时川这一句简短的话几乎立刻如同病毒一般在这广大的人群中扩散,没几秒,整个竞选场馆的声浪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来。
“上台!上台!上台!”
一声又一声,十分富有节奏感。
最前排的竞选委员会成员全部离席,他们开了个极其简短的会议,几分钟后,他们和李默江森再次开了个会。
最终,挣扎得筋疲力尽的我终于被安保人员松开了。
他们带有报复性似的,将我往地上一掼,我也十分配合的,踉踉跄跄地摔在地上。
天气并不算炎热,地面也是光洁柔软的高科技材质,我并不感觉到疼痛。但我却感觉那地面上却仍然有了深深的湿痕,原来是额头的汗水。
我扶着一边的位置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感觉轻微的风吹过了斗篷,吹得我发冷。我流了一身的汗水。
我感觉我的脚在发抖,眼前的路也变得十分模糊,但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最前方的演讲台下面,位于担架之上在被抢救的亚连。
电子屏障已经打开,他们在源源不断地给他输血,他的脸色也苍白至极,脑袋无力地垂落着。唯有那一双眼,半睁半合,呆滞地望着我。
一时间门,我竟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但这一刻,我又移开了视线。
无论他是否活着,我已做出了选择,后悔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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