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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和闻煜明直起身,他们刚才行的,是封使觐见主帝的礼。
曾经割据的东章帝国,在那场大乱未到来之前,各地封使见东章帝君都要行此礼。
现下东章式微,除了人皇杖保住了东章帝君的地位外,帝君再无实权,而外面那些已经自立成国的君主,自然也不愿意再向东章帝君行礼,整个东章大陆都心照不宣——东章已名存实亡,皇帝不过是个无用的傀儡,甚至地位连天机阁内阁弟子都比不过。
但此时两个从越澧来的人,愿意向东章帝行这礼。
玄凛目光灼灼,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最后落在沈黎身上,缓缓开口:“我见过你。”
沈黎面带微笑:“在臣儿时有幸目睹帝君圣颜。”
小时候蒋晦曾经带着沈黎来到过这里,就是在沈黎被刑罚之后,蒋晦冒着违背天机阁主命令的危险,带着他来东章散心。
被长时间幽闭的沈黎那时候浑浑噩噩,这个人都神情木然,要不是蒋晦偷偷带他四处转悠,他可能还没那么快地恢复。
玄凛的目光又转向闻煜明:“你是闻临添的儿子。”
沈黎没想打他会提起闻临添,他的手微微攥紧,然后小幅度地前伸,勾了下闻煜明的小指。
闻煜明轻轻回了他一下,才面色坦然地对玄凛称:“是”。
玄凛又问道:“你们是越澧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沈黎应道:“东章乃大陆帝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都是东章的子民,来这里不奇怪吧。”
这话让玄凛倏然看向他,玄凛身边的阿淮也面露惊讶。
半晌,玄凛负手而笑:“好,好!阿淮。”
他给侍从使了个眼色,阿淮便从匣子里拿出一枚珠子,然后吹灭了烛火,那烛火灭掉的一瞬,珠子泛出的莹绿色冷光便显现出来。
沈黎认出,那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和烛火这种明亮的热光不同,这种绿色的冷光能很好地隐匿房间里的情况,让外人不能探查一二。
就在阿淮悄声布置的时候,一阵“咕噜”声传来,沈黎一怔,然后有些尴尬地捂住腹部:“抱歉,今天来的时候有点急……”
他有点饿了。
闻煜明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包糖,拆开塞了一颗塞到他嘴里。
玄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给阿淮抬了抬下巴。
阿淮点头,躬身开门退出去。
而玄凛则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坐吧。”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阿淮的声音:“帝君准备就寝,散了吧。”
沈黎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那是他和闻煜明潜入进来时费心躲开的护卫们。
阿淮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壶水和一碟糕点,他开门后又关上门,从袖子中又拿出两只茶盏。
“陛下睡眠不稳,有时候半夜会醒来,所以会备水和点心,”阿淮为他们斟上热水,“但茶叶没有办法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沈黎急忙摆手客气了两句:“本就是我们唐突打扰,还得陛下招待,已然是恩典。”
玄凛的眉目和善起来,看向沈黎也像长辈看孙辈一样:“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再说说你们来此所谓何事。”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不知道他们要来?
沈黎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汀渚君主将他们引来东章这件事帝君并不知道?
他一边想一边伸手拿过糕点吃进嘴里垫垫肚子,然后手一顿,看向自己手中的糕点,接着又若无其事一般将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吃了下去。
夜明珠的光有限,玄凛和阿淮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只有闻煜明注意到了。
他眉头稍稍一皱,想说什么,沈黎伸手去拿杯子,不好意思道:“吃太急有点噎着了。”
玄凛笑呵呵地说了句“慢些吃”,而闻煜明却看清了他借着拿杯子的动作给他打的手势。
这是之前收拾傅旻演戏的时候,沈黎跟他约定好的手势,是告诉他自己无碍,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黎喝完水后,才缓缓说道:“其实这次来东章,是想向您请教一件二十四年前的事。”
“二十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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