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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没人能预料魏忠贤的崛起。
听了小儿子的话,邢大人登时对官场心灰意冷,毅然决定将儿子带去朝天宫。
他对范羽别无所求,只有一个坚持:“不要给他披上道袍。”
这个不难答应。
自从那个诡异的夜梦之后,范羽又度过了许多个彻夜难眠的晚上,经过数个月的思索,他觉得留在朝天宫根本是在浪费他的人生。
他觉得,留在此地仅只是尸位素餐,享受朝廷供养,既无进步,又无建树,不如离开,去为他的噩梦寻求解答。
他迟早会离开朝天宫,到时邢大人的小儿子也会跟着他浪迹四方,道袍不道袍根本不是问题。
问题是,如果他不叫人抓那两尾鱼来测试小孩的能耐,那鱼还会死于今天吗?莫非连他动的这个抓鱼的念头,也在注定之中?抑或,是这个念头改变了结果?
问题再问下去:如果早在他作那场梦的时候,那些人就注定要死于兵燹,他们的命运还有没有改变的机会?
这是更高层次的问题,说不定连玉皇大帝都不知道。
他将小孩呼唤来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有礼的作揖道:“在家中行五,故名五郎,字行德。”
范羽想了一想,说:“你我有缘,我俗名一个『九』字,和你正合『九五』,一般人说『九五之尊』乃指干卦第五爻,爻辞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是上吉之兆。你字行德,取五行之德,又与我道教有缘。”转头对邢大人说:“邢大人放心,一切如你吩咐,定当悉心照顾令郎。”
两人商量好,明日在邢府进行拜师仪式,不令朝天宫知晓,否则邢五郎就要被迫披上道袍了。
范羽带着邢五郎回朝天宫时,见小男孩不停的回头看望家门,还担心他会哭闹想家。没想到,邢五郎一句话也不吭声,默默的跟他走。
多年过去,范羽从未再问男孩,到底当年是怎么想的?想不想家?想不想再见爹爹?
回忆令人感伤,因为回忆总令人惊觉时间流逝得那么快、那么无情,不觉中半个甲子掠过去了,当年意气风发,如今只剩鸡皮鹤发,行动变迟缓了,每一步都能感觉到关节的疼痛,连小便都会尿湿裤裆。
范羽环视空荡荡的丈人观大殿,不胜唏嘘。这古观始自唐代,他来到时已经没落,但仍然有十余名道士,后来陆续离去,而今只剩他们师徒三人。
看来,丈人观的历史将会结束在他手上。
丈人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来者没有敲门,之前也没听见有脚步声。
忽然闯入的光线令范羽一时睁不开眼睛,他瞇着眼,对门口数条模糊的人影问说:“施主有事吗?本观不开放了。”
来者没说话,阵阵酸臭味随门外山风送来,躲也躲不掉。
他慢慢的走近范羽,体臭扑鼻而来,越来越浓烈。
“你是什么人?”范羽生起了警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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